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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8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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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8 章

夏加一記得自己的承諾,不願意影響到唐怊追求的清靜,拒絕了齊江楷的探望,沒提房東不允許,只說跟別的女孩合租,不方便。

“那好吧,有困難就說,我是你哥,照顧你是應該的。”

“二齊老師把你教傻了,你的責任是當好嫂子的丈夫,當好多多他們的爸爸,至於舅媽他們,現在還不至於要你扛上肩。我跟你說,少聽你爸的,他就是個糊塗蛋。當初你要是聽他的去當老師,那你現在生得起二胎,養得起你奶奶嗎?你要是全聽了他的,現在不但沒房子住,錢也沒了。有事多跟你媽還有嫂子商量。”

“老師是正式工作,教書育人是好事,他這考慮……”

“得了吧,老師確實偉大,但你看看你身邊,光齊老師就有多少個?世界需要百花齊放,你要是不反抗,將來多多和曉曉只怕也會是齊老師,有意思嗎?”

齊江楷沒話說了,爸媽,姑姑姑父,伯伯伯母,還有他舅舅,全是老師,就連晶晶也差點成了齊老師。

夏加一急著開火炒菜,快速說:“不算夏佳怡的收入,他們每個月也有一萬多,如果真心想好好過日子,不用賣房,攢幾年也能還清所有的賬。所以一定不要心軟,一心軟,他們又會得寸進尺的。我這個包,我後來問了,確實要七八萬。夏佳怡什麽都清楚,要麽是買過,要麽是想買。你自己親眼見過她在上海是什麽打扮,我告訴你,如果不逼一逼他們,你爸明年的工資,她買兩個包或者一身衣服給造沒了。”

“你放心,我會跟我爸說的,昨晚他氣得一夜沒睡。”

“行了,你不要抱僥幸心理,我跟你說,最晚下個月,他就開始心疼他寶貝妹妹啦。等他回過神了,肯定要給我打電話,道德綁架我務必要顧全大局,不要把這些事說出去,也不準記恨,還得發狠賺錢,幫他們一把。一家人一家人,我呸!聽到這個詞就想噦。”

齊江楷反駁不了,這確實是他爸的做派。那是他爸,他沒辦法越級教育,只能嘆氣,嘆完想起表妹的艱難處境,終於硬氣了一把。

“你把他拉黑,別理他。”

“這可是你說的!”

“是!”

“那行。哥,我要做飯了,快餓死啦!”

“還沒吃飯嗎?”

“不然呢?掛了掛了。”

“等等,最後一句:那個……找對象,重點看對方人品,對你好不好,經濟條件是次要的。”

“別擔心,我就是因為他對我好才考慮的,不是圖他的錢。你想想,滿大街的美女,他就對我這個墩墩好,這肯定是真心啊!”

“嗯,總之,保護好自己,有事一定要說出來。”

“OK。”

怊哥最近忙得不得了,每天比她晚到家。她自覺將學鬼步的計劃往後推,不說是怕耽誤他,只說在幼兒園排練節目很累,需要早點休息。

這不算是胡亂找的借口,小班的教學任務還停留在生活常識階段。近期的上課內容主要是暑假期間的安全教育和六一節目排練,這兩項都不如平常的活動有趣。她們要配合主班老師,註意及時抓回想逃課的小可愛。天氣漸熱,還要隨時註意他們的出汗情況,幫忙更換隔汗巾或者衣服,很少有落座的時候。一天站下來,腳後跟疼得不願意落地,她幹脆趁做飯洗碗的時候練踮腳。

周五晚上,她主動問他要明珠那邊的開門密碼。

“等下我給你裝那個系統,你把熟的都摘掉,剩下的扯掉袋子,留給鳥吃。”

“鳥也吃葡萄嗎?這麽大一顆,會卡喉嚨吧?”

“不會的,通常是啄爛了吃碎塊,比較煩人的是它們不是一顆吃完再吃下一顆,總是這裏吃一口那裏吃一口。葡萄一破皮,會迅速腐爛,還會影響其它的好葡萄。不防不行。”

沒想到可愛的小鳥,居然是果農的大敵。

“我晚上沒什麽事幹,樓上有什麽活,澆水施肥那些,你告訴我,我去做。”

“不用管,有澆水系統,手機上操作就可以了。”

種樹都這麽科技了?

“那施肥呢,要兌水是吧?你教我怎麽弄,我明天後天有空,你放心,我不怕臭。”

他笑著說:“追過肥,這段時間都不用。”

“哦。”

一提種植,他就很放松,反過來問她:“你不覺得這事是浪費時間嗎?”

“挺好的,自己種出來的果子,好吃又放心。再說了,人都要有個消遣,這個愛好多好,綠色環保。你見過江邊那些釣魚的人嗎?一整天坐在那不動,曬得黢黑。”

果農唐還是白嫩嫩的王子呢!

他笑。

她接著分析:“在外面跳廣場舞的,要是不註意時間和音量,會影響別人。我最煩那些沈迷打牌的人,以前的鄰居人特別好,經常拿好菜給我吃,免費給我講題,但她老公是個討厭的賭鬼。他每天上完課就跑了,玩到半夜才回家,寒暑假經常連續幾天不見人影,家裏的事完全不管。那才是浪費時間,沒一點好處,專坑家人。”

她看向煙盒,只掃一眼就高興了,說:“你今天只抽了7根。”

昨晚這時候,她特意留了心,煙盒裏有15根,現在還有8根。

他也看過去,自我檢討:“之前抽太多了,是要註意。”

“忙完這段時間,去做個體檢吧?”

他端起牛奶一口喝完,說:“嗯,最近有老師去舞蹈學院覆修,要幫忙替一下。”

“覆修?”

“教材和教學方法都在不停升級,所以證書會有時效,需要重新學習,考核過關再領新的。”

“哦哦,你也要去嗎?”

“現在不用。”

“等下,哥,你多大了?”

“30,怎麽了?”

3歲開始,果然是學了二三十年。

“沒什麽,就是覺得能堅持這麽多年,真了不起!”

不是沒想過放棄,已經無法分辨當初究竟是被迫喜歡還是真心向往,無論他願不願意,舞蹈已經完全融進他的生活,占據主導,他再也掙不脫了。

他沈默,她立馬轉移話題:“明天下午才有爵士課,車給我,我先送你去學校,再去賣葡萄。”

“送人吧,就到前面醫院附近,老人多。”

他確實不差那點錢。

“好。那肯定一會就能弄完,中午別吃工作餐,我給你送飯。”

“我現在好多了。”

他想快點好起來,所以最近一日三餐都在吃牛奶,這比註射脂肪乳和吃營養劑好受一點。從前吃下去會嘔吐,現在仍舊會討厭,但吃下去的都算了數,把它當成中藥就好了。

“還可以再好點。不要覺得麻煩,我喜歡做飯,食物是這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。”

這話有十分真,她做飯和吃飯時一樣投入、喜悅。

他給她轉了八千,特意強調:“那多做些好菜,我需要補充營養,不要怕價錢高。”

她幹幹脆脆領了錢,大聲答:“好嘞!”

他要代課,要編舞編曲,她就盡量少給他添麻煩,自己找小林老師的班和爵士舞去上,下課就奔市場或者回家做飯。

他鼓勵她出去玩,她很豪氣地說:“暑假有兩個月呢,到時候你可別羨慕我!”

藝校沒有暑假,暑假的排班已經出爐,她看了下新舊課程安排,中間有十天的間斷,這就是他們的長假了。

21號下午有暴雨橙色預警,致災風險高,不宜出行,藝校緊急通知學生停課。

她早早地把他接回來,兩人窩在家裏打發時間。

他用彩色膠帶在地板上貼出不同的格子,再教她踩點。

這跟體操一樣,喊號子能踩對。她為難地說出了學習上最大的阻礙:“我不會顛。”

“那就先顛起來再去踩點。”

原地顛步容易,腳跟擡起,把芭蕾裏的踮腳練習加速進行就OK了。

然而一到了顛和踩點結合,腿和腦子各有各的想法,兩條腿也處不來,時不時會擠到一起。

“是不是要上廁所了?”

不是啊,我跳這個像在憋尿嗎?紮心了!算了,我還是去廁所反省一下吧。

等她出來,地上的膠布已經被清除幹凈了。

“對不起,我這個障礙好像克服不了。”

那年軍訓,她一直同手同腳,差點把教官逼瘋。

他朝她招手,率先坐下,然後操作手機,點開一個視頻,問挨過來坐的她:“要不要學這個?”

“這是什麽?好歡快啊。”

“Collegiate Shag,搖擺舞的一種。”

“難嗎?”

他沒有直接回答,只是告訴她:“我也沒跳過。”

“我們一起學?”

“對。”

看這個舞蹈視頻,她第一感覺是“歡蹦亂跳”:跳舞的人特別歡樂,蹦的動作多,而且看起來亂,沒有特別專業的動作,有些像玩鬧,但是又好看。

“你看我行嗎?”

“沒問題的。”

他是學霸,只看一遍就記住了大部分動作,並且迅速領悟,將它們分解開來,從容易的教起。

這些動作好像沒有嚴格的標準,蹦就是蹦,踢就是踢,沒有特別嚴格的細節要求。

兩人面對面,手拉手,一起蹦噠,跳著跳著就開心了。

她大笑著說:“好像回到了小時候。”

“確實有意思。”

“怎麽沒人學這個?很好玩。”她馬上想到了答案,接著說,“因為這個不能炫技?”

他笑,說:“舞種太多,總有熱門冷門,主流專業只有那些。”

“哥,謝謝你,我感覺我找到了組織。”她撓撓額頭,老實承認,“爵士舞我也不太行,扭不好屁股。”

只有這個舞跳起來讓人信心爆棚,歡樂加倍。

“暑假我帶你練。”

“好嘞。”

“基本功不能丟,來,先練胸腰。”

“胸?”

這個怎麽練,有點尷尬啊!

“胸腰,不是胸加腰。”

他撇開臉,阻止眼睛違規,用手指在她背上點了正確的位置。

“哦哦。”

端手後開肩、開合手頂胸容易,胸腰回彈練習稍微難點,有他在旁邊看著,不是問題,翻手撐肩頂胸也還好。

背上常年不用的老肉經過這麽一活動,還怪舒服的呢。

她休息時,他站在中央練芭蕾,不過這個表演不是連貫的,中途會停下來嘗試變動,應該是在編新的舞蹈。

這樣你來一會我來一會,半天很快就過去了。

吃晚飯的時候,他突然問:“你覺得這樣的周末無聊嗎?”

“不會啊,不是客氣話,感覺很舒服。”

外面濕漉漉的,時不時來一陣風或雨,這樣的天氣,絲毫沒有想外出的沖動。

他似乎很滿意,看著碗裏的米飯在笑。

“這個米的味道怎麽樣?”

“更香,更甜。”

“八塊八一斤,還有更貴的,有機版的十八塊八。”

“貴點沒關系,錢不夠了自己拿或者跟我說。”

“我覺得這個就可以了。”

“好,你來定。”

原以為預警的部分白天給夠分量了,半夜她突然被雷聲驚醒,一拉窗簾,嚇一大跳。

跟現在比,白天的雨只能叫毛毛。

她把窗戶關好,剛想回床上繼續睡,突然想起了要緊的事,翻出雨傘,拉開門就往樓上沖。

五一那幾天,他用什麽青山盆栽了一些新苗,下這麽大的雨,植物寶寶肯定扛不住。

這是真正的瓢潑大雨,樓道口的風特別大,她剛鉆出來,傘骨就叛逃,雨傘被大風刮成了草把子。

八塊八包郵的傘,多少有些不如意。

她果斷把它丟下,頂著雨沖去北邊搬花盆,反正這裏沒住別人,搬回來暫且先放在樓梯上。一盆接一盆,六盆都搬回來了,但還有托盤沒撿。這個不著急,只是她仍然不放心——那些被修剪得很禿的矮株扛不扛得住?

她仰頭看到上方的金屬架,馬上想到了辦法,掉頭往樓下快沖,去三樓拿那些沒送出去的舊幕布。

有震動,暴雨聲中夾雜了些別的動靜,聲控燈亮了。唐怊立刻翻身起來,快跑到門外。

“加一?”

“啊?哥,等會再說。”

她抱著大絨布出現在他視線範圍,正努力往上爬。唐怊馬上猜到她在做什麽,趕緊追上去阻攔:“別去,不用管。”

他一喊,東西兩面的燈都亮了。

兩人離得近,他清楚地看到她從頭到腳都是濕的,褲腿和肘彎在滴水。他把人攔腰抱住,把她懷裏的絨布一扯一扔,夾著人下樓梯。

“哥,誒誒,別呀,雨太大,不擋不行。我都想好了,反正有樓梯,把它們從架子縫裏擠上去,再兩頭拉扯……”

“閉嘴!”

好兇啊!力氣又大。被當成行李帶著走的人蔫了,放棄掙紮,被他強行塞進衛生間。

他沒有立刻出去,先開了淋浴,再去弄浴缸。

“先在那邊沖,等會在這裏泡著。”

“好,那個,我先下去拿衣服。”

“我去。”

好吧。

他退了出去,她被熱水暖得一哆嗦,是舒服的哆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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